上頭這事兒，楚夕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。

昨天大喜之後是大悲，大悲之後又是大喜，理智就離家出走了，腦子一熱就對冥燁說了羞恥度極高的話。

過程到底怎麽樣楚夕半分都不記得了，反正現在就是一個感覺，胳膊不是胳膊，腿不是腿的，整個人還被圈了起來。

話本子裏說的什麽，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是放屁，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，春宵一刻要人命！

“醒了？”楚夕正郁悶著，那個要她命的人睜開了雙眼，聲音啞的好聽。

楚夕蹬了他一腳，沒說話。

冥燁倒是不生氣，腿一動就夾住了她，很輕松，又將人抱緊了幾分，輕聲道：“師父，你知道嗎，我一直都有一種不真實感。幫你重塑肉身的時候，我一閉眼就是你自暴的場景，所以斷時間我從來沒有閉過眼睛。”

楚夕承認，冥燁總是能找到最合適的方法將她心頭的怒火澆滅，知道從哪裏切入是最好的。

上輩子，這輩子都是。她似乎真的拿這個人沒有辦法了。

楚夕突然想起那片漠北之地的奇跡，道：“有時間，帶我去看看那片花海吧，挺好奇我的出生地的。”

算是出生地吧。

“可以。”冥燁應道：“但是我想先帶你去看，我給你準備的驚喜。”

驚喜······

上輩子就是在去的路上走散，然後在沒有機會相守的。

所以，楚夕對這個驚細並沒有那麽期待，反而充滿了恐懼，執著道：“先去看花海吧。”

“那就······”冥燁有些猶豫，但還是選擇尊重楚夕的想法：“聽你的。”

誰也不說話了，因為話太多不知道從哪裏說起，也不知道說些什麽，那不如靜靜的相擁，用心去感受，他們都能懂得。

但總是會有人喜歡破壞這份寧靜。

“咚咚咚”的敲門聲竟然有了被撞擊的古鐘的那個感覺，楚夕不耐煩對著門口喊了一聲：“誰啊！”

“丫頭，是我。”冥昊站在門口，局促到要爆炸了。

楚夕一楞，說句大實話，她還沒想好怎麽去面對天帝呢，總是會感覺有幾分尷尬，尤其是在一聯想冥燁的身份，就想滿地的找縫。

但讓人一直在外邊也不是個事，楚夕推了推冥燁：“起來了。”

半天沒動，楚夕一擡頭竟發現冥燁的臉色有便秘那個效果了，撲哧一聲就笑了。

她尷尬個鬼，真正尷尬的應該是冥燁才對。

“你別笑了。”冥燁松開她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了。

這場景他早就幻想過，甚至做好了一定的心裏準備，但真到來的時候，還是會不知所措。

“嗯。”一想到冥燁為什麽會選擇這個身份，楚夕就覺得這個事真的不好笑了。

收拾好後，楚夕拉開門，看著滿臉老態的冥昊，真就覺得自己還活在夢裏，就連稱呼都想了半天，最後輕笑一聲：“天帝叔叔，我們去議事廳吧。”

冥燁站在楚夕身後，更是不知道叫什麽，好半天才行了一個禮，憋出一句話：“兒臣，參見父君。”

天帝驚悚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，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，僵硬的抖了抖眉毛，同手同腳的向浩渺山的議事廳走去。

浩渺山的議事廳很有特色，並不在屋內。墨羽很會找樂子，將它設置在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，與其叫議事廳不如叫議事亭。

三人坐下，楚夕和冥燁並肩而坐，冥昊坐在他們對面，覺得屁股底下做的不是石頭，而是針氈。

楚夕給他倒了一杯茶，特別乖的笑道：“天帝叔叔，今日尋來有什麽事嗎。”

冥昊噎了一下，拿著水杯的手瘋狂顫抖，試探的問：“月主，你是不是恢覆記憶了？”

楚夕想回答沒有，但是一個當人說了一個謊言以後，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，只得點了點頭：“是，我都想起來了。謝謝你和元肆這麽多年的照料。”

楚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一飲而盡：“以茶代酒，聊表謝意。”

冥昊：“······”就說句實話，這茶他不敢喝，甚至想直接跪著說話。

不知道怎麽面對楚夕，冥昊只能暫時無視楚夕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兒子，小心翼翼的問：“你真是我兒子嗎？”

“······”沈默了一下，冥燁點頭：“是，至少這輩子是。”

冥昊這樣問，顯然是知道了什麽，瞞著也沒有必要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，發生過的事，遲早是要知道的。

“那你上輩子真的是魔君？”冥昊覺得自己還可以在掙紮一下。

冥燁還是點頭，但是沒有說話。

“操！”冥昊受不了了，刺激太大，把被子裏涼掉的茶澆到了自己的頭上。

楚夕和冥燁對視了一眼，他們一度以為自己是難受的那個，其實不然，真正難受的是冥昊。

大概就是那種被人在心窩子捅了兩刀的難受吧。

上輩子要追殺的人，成了自己的兒子，真他娘的憋屈。

冥昊甚至想抽自己兩巴掌，為啥要想辦法撮合這兩人呢？要是不瞎折騰的，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？

可是這爹愁兒不娶的心又有誰能懂啊！

楚夕呵呵的笑了兩聲，打破這僵硬的場面：“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事，我和阿燁剛剛蘇醒沒多久，可沒有人去給你報信吧。”

而且細細掐算，從神界到浩渺山起碼要三天的路程，她和冥燁只蘇醒了兩天，冥昊就提前趕過來，那就證明他是提前收到的消息。

冥昊從袖中掏出來一封信，推到楚夕的面前：“這個，三天前收到的，實在是忍不住了，就連夜往這邊趕。”

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楚夕的心頭，冥燁也是一樣，二人對視一下，將信打開。

從褶皺的程度來看，冥昊也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。

從頭到尾看過以後倒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，就是把她和冥燁的身份交代了一遍，可是怪就怪在它的平淡無奇。

這個世界上只有墨羽知道他們所有的秘密！

“等一下，這信有問題。”冥燁突然道。

楚夕：“哪裏有問題？不就是普通的信嗎？”

冥燁將她手中的信紙接了過來，反覆看著，沈聲道:“若是我沒有記錯，魔界有一種秘術，可以將普通的信寫成信中信！”

“信中信？”楚夕問：“那是什麽？”

“信裏藏著另一封信。”冥燁說著，掌心凝聚一道火焰，瞬間將信紙點燃。

楚夕：“你燒了他做什麽？！”

“你看。”冥燁沒回答楚夕的問題，而是指著空中道。

只見信紙的灰燼慢慢飄了起來，在空中匯聚成一行字。

——阿月，君上，我們有緣再見。

“墨羽要做什麽！”楚夕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。

冥昊蹙了一下眉：“月主，你口中的墨羽，可是那位由凡人之軀飛升的墨羽上神？”

“是。”看著冥昊一臉迷茫的樣子楚夕有些詫異，按理說他應該能認出墨羽才對，哪怕女扮男裝，但是容貌的改變並不多，除非······

楚夕盯著冥昊的雙眼：“我問你，還記得當年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侍女叫什麽嗎？”

“侍女？”冥昊把問題拋回來：“月主，當年您身邊沒有侍女啊，您不是一直喜歡獨來獨往嗎。曦主也不讓您多跟外人接觸的。”

果然，冥昊的記憶也被篡改了！

如果這樣的話，元肆的記憶肯定也有問題。

墨羽到底是怎麽做到的？

楚夕轉頭看冥燁：“阿燁，快看看我給你的八寶銅鏡還在嗎？！”

冥燁上下摸了摸，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心頭一緊，楚夕又把碧落喚出來了：“碧落，你當時是怎麽看見的滅族場景？”

“就那麽看見了，事到如今，我和殿下的關系你應該也猜到了。”碧落指著冥燁道：“是共享的記憶。”

冥昊看著突然蹦出來的碧落嚇了一跳，但要事在前，也不敢插話。

“等等，不對！”冥燁皺眉，“夕夕，這事很不對，我當初一直在忙著幫你重塑肉身，根本沒有看見墨羽滅鏡魔一族，但不可否認，我的腦海裏確實有這段記憶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楚夕不說話，面色沈的可怕，掌下的石桌化成了塵粉，好個墨羽，竟然又騙她！

這鏡魔一族被滅之事怕是還有蹊蹺！

她甚至有充分的理由去懷疑，墨羽是故意讓碧落看見鏡魔一族被滅地場景，又知道以碧落這狗劍靈的性子，肯定會忍不住說出來，然後又故意和她吵架的。

目的，是讓自己趕她走！

冥燁也不是傻子，低聲呢喃：“看來，這個世界除了你，我們所有人的記憶都多多少少出了一些問題。”

“我倒是很好奇，墨羽是怎麽做到的，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篡改了你們所有人的記憶。”楚夕咬著牙說，她現在的心情就想把墨羽按住，在她的屁股上很揍一頓！

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呢！

冥燁還算是冷靜，拉住楚夕的手：“我覺得，當務之急是找到墨羽，她很不對勁。”

“走······”吧。

冥昊打斷楚夕的話，急道：“等等，元肆用通靈石聯系我了，很急，一下用了十塊。”

楚夕：“接！”

連上通靈石，元肆的暴燥一如往常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：“操操操！冥昊，快他媽的滾回神界！魔界那避世不出的代理魔君帶人殺上來了！快他媽點的！不然只剩屍體了！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冥昊：問，我的心裏陰影面積有多少·····呵呵呵呵呵呵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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